在澳门葡京酒店“鸟笼”外的树荫下，停着二、三十辆人力三轮车，常见三五个老年车夫在等客。这一带是澳门人气最旺的地区，新葡京、永利、星际、美高梅等娱乐场酒店林立，路上人来人往，虽然也有好奇的游客上前询问，但搭乘的人很少。

　　老年车夫兼导游

　　年近七十的赵老伯见笔者上前，热情地拿起车前的一块破旧的广告牌招徕。牌子上用几种文字印着公价：半小时二百元，一小时三百元。他极力向笔者推荐沿西湾湖、妈阁庙、新马路环绕一圈的一小时游，“这条线路景点多，最多人坐！”

　　待笔者坐上他那辆“老爷车”后，赵伯动作麻利地上路了。澳门街道狭窄，车水马龙，也没有非机动车道，看着三轮车晃晃悠悠在道路上穿行，汽车在边上呼啸而过，一开始还有点担心。不过司机们对三轮车还算礼让，笔者的观光之旅有惊无险。

　　一上路，赵伯就开始介绍两旁的建筑：何鸿燊常在这个网球场打球；这是第二代赌王傅老榕的旧宅；这家的院墙顶像道士帽，讲风水……赵伯的普通话有浓重的广东腔，是他在四十多年的车夫生涯中跟游客学的。“我还会说英语呢！”赵伯的乘客中不少是外国客人，他那不地道的外语常常派上用场。

　　见证六十年沧桑

　　澳门的载客三轮车出现于上世纪四十年代末期，很快风靡一时。赵伯是六十年代开始入行的。他说，那时候澳门汽车很少，三轮车是主要代步工具，有上千辆之多。随着巴士、出租车的出现，澳门三轮车日渐式微，车夫纷纷转行，年轻人嫌辛苦不愿入行，导致现在“老人踩老车”的现状。

　　澳门现存的三轮车除集中在葡京酒店外，在港澳码头还有十几辆，总共四十辆左右，其中大约一半处于半歇业状态。有的车夫以此为业，有的则是“三天打鱼，两天晒网”，有空就踩几天。

　　在澳门，踩三轮车一不要考牌，二不要缴税，有力气就能干。不过三轮车的客人越来越少。赵伯说，三轮车载客是“轮候制”，生意好的时候一天能轮两次，遇到雨天、冷天，有时一次都轮不上。

　　显然，三轮车在澳门已从交通工具变成观光工具了。三轮车的车资并不便宜，不过如果不赶时间，有份闲情逸致的话，坐三轮车转转，听车夫讲讲故事，沿途还可以下来拍拍照，买点手信，也是难得的经历。

　　“活文物”承载城市记忆

　　其实，还坚持每天踩三轮车的老人家很多不是因为生计问题，而是一生与三轮车作伴，放不下。年逾八十的何老伯表示，家人每月给三千元家用，加上退休金，足够应付日常开支，但仍坚持每天开“车”。他说，踩三轮车可以锻炼身体，不开工“周身不舒服”。

　　也有车夫希望政府部门关注该行业，支持翻新三轮车及理顺停泊位和行车路线，让外界对三轮车行业有新的印象。

　　在澳门博物馆门口，摆放着一辆细心保养过的三轮车供人们参观。也许即使在澳门人看来，三轮车已经是“文物”了。三轮车的地位有点尴尬，但毕竟是澳门旅游特色和城市记忆的一部分，像现在这样零星保留应该是可以接受的折衷。

　　赵伯的三轮车从议事亭前地轻松地下了一个小坡，把笔者送回到葡京酒店的起点，已经接近黄昏了。心情不错的赵伯准备收工吃饭，但依然在等客的何老伯则有些落寞，不知道下一拨客人何时光临。